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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院那天,阳光很好。
我站在医院门口,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,感觉自己像是重活了一次。
“铁拳郑”派了助理来接我。
“李阿姨,这是郑老师让我转交给您的。”助理递给我一个信封。
我打开一看,里面是一张银行卡。
“这里面是众筹款项除去您手术费用后,剩下的所有钱。郑老师说,这笔钱本来就是大家捐给您的,理应由您自己支配。”
我看着那张卡,心里百感交集。
我拿着这笔钱,回到了我阔别已久的老家。
我没有再住那个充满着不好回忆的老房子,而是在山脚下,买了一块地,盖了一栋带院子的小楼。
我把院子开垦出来,种上了蔬菜和花草。又把一楼的房间收拾出来,开了个小小的农家乐。
日子过得清净又踏实。
每天,我种种菜,养养鸡,给南来北往的客人做做地道的农家菜,听他们讲讲外面的故事。
我的手艺很好,为人也和善,农家乐的生意越来越红火。
村里的人都知道了我的事,看我的眼神里,没有同情,只有敬佩。
他们都说,我这老婆子,有骨气,有本事。
我笑了笑。
我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,过上了我本该过的生活而已。
时间,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。
转眼,两年过去了。
那天下午,我正在院子里给菜浇水,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。
是林雯。
她瘦了,也黑了,穿着一身廉价的衣服,头发枯黄,眼神黯淡,再也看不出当年那个光鲜亮丽的大网红的影子。
她站在门口,看着我,嘴唇动了动,跪了下来。
“妈……我错了……”她哭着说。
我放下手里的水瓢,平静地看着她。
两年的时间,足以抚平我心中大部分的伤痕。再见到她,我心里已经没有了恨,只剩下一种陌生人般的疏离。
我没有让她进门,转身走进了厨房,盛了一碗刚出锅的白米饭,又夹了两筷子青菜,端了出去,递到她面前。
她愣愣地看着我,眼眶慢慢红了。
“妈……”她终于开了口,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我打断了她。
“吃了就走吧。”我淡淡地说,“我这里,不欢迎你。”
说完,我不再看她,转身回了院子,关上了那扇木门。
门外,传来了压抑的哭声。
我没有回头。
有些路,一旦走错,就再也回不了头。
我以为那次之后,林雯便不会再来打扰我的生活。
可我低估了她的执着,或者说,是她的走投无路。
半个月后的一个傍晚,她又来了。
这次,她没有站在门口,而是直接跪在了我的院门前。
天色渐晚,山里的风带着凉意。她穿着单薄的衣衫,跪在冰冷的石板路上,身体微微发抖。
邻居们路过,对着她指指点点,议论纷纷。
我从厨房的窗户里看着这一幕,心里没有丝毫波澜。
我照常做饭,吃饭,然后锁好门,回房休息。
她愿意跪,就让她跪着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