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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被马儿甩的上下颠簸,几乎要飞出去。
死死抓住缰绳的手勒出血,心中恐惧到极点。
从小我只要和柳如姝放在一起,所有人都只会选择她。
就像六岁那年,她推我一起落水,父亲赶到第一个救她。
九岁时上书院,她说和我玩的人就不能和她玩,我被所有人孤立排挤。
及笄那日,只因她做噩梦说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,我的庆贺宴就不办。
而周宁远也是她不要,我才走运嫁给他。
从来只要一句话,她就可以轻易夺走我的一切,叫我一无所有。
我死死咬住唇,脸色惨白,只希望等会不要摔得太重。
起码在他和我和离时,能四肢健全离开周府,不至于那么狼狈不堪。
周宁远快马加鞭朝我们冲来。
眼看着就要接近柳如姝时,她眼中闪过一抹喜色。
柔弱地朝他伸出手“救我,我害怕!”
可周宁远并没有停下来,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。
柳如姝彻底慌了,歇斯底里喊着他的名字。
可他仿佛没听见,反而扬鞭加快,朝我冲来。
“夫人,把手给我!”
我愣了片刻。
很快反应过来,紧紧抓住他的大手。
一个用力,他将我拉入坚实的怀抱中。
温热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我,那颗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下来。
下马后,我才发现脸上早就湿润。
周宁远粗粝的指腹轻轻擦掉我的泪水,眼中心疼。
将我抱进怀中,轻声安慰道。
“没事了,你好好的,有我在,不要怕。”
他的话像是有一股神奇的力量,瞬间安抚我心底所有的不安和惶恐。
良久,我仰头,眼眶通红,声音哽咽。
“你救了我。”
他像是听到什么奇怪的话,理所当然道。
“傻瓜,你是我妻子,我当然会救你。”
那一刻,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像是被什么轻轻击中。
这是生平第一次,有人选择了我。
我看着周宁远慌张的神色,默默攥紧了拳。
柳如姝摔伤了腿,只能卧床。
李墨的妾室珠娘借此为由,拿走她的执掌中馈权利。
更是借着怀孕的由头抬了平妻。
因为她无法下地出门,想拦也拦不住。
后来气得日日在房间摔东西,心情不好更是随意打骂下人。
那些人都受不了,求着珠娘调走。
如今只剩下两个耳朵不好使的老嬷嬷近身伺候。
经过马球会的事,我和周宁远亲近了不少。
起床时,忍不住想要亲亲他,
他要上朝,我会跟到门口看着他走。
没过多久,周宁远要去外地视察一阵子,
我将在寺庙特意求来的平安符送他。
有些羞怯道“夫君,早些回家,我等你。”
他笑得很明朗,也不顾周围还有人在。
一把将我抱进怀里。
“好的,夫人。”
上次一事,那些贵眷看周宁远对我如此上心。
个个都见风使舵,但凡有个宴会必定邀请我去。
我闲得无聊时也会去散散心。
一次赏花宴上,我竟然见到了珠娘。
今日宴会上都是携正妻出席,而她一个平妻也能来。
看来这个李墨当真是宠爱她。
听闻之前她还是清倌人出身,被他赎下,是第一个恩客。
见到我,珠娘挺着肚子上前。
一身绯色的织金云锦,头戴蓝宝石莲花点翠步摇,手上带着成色极佳的南疆白玉翡翠。
整个人贵气逼人,明艳娇媚。
就是那些首饰,我觉得有点眼熟,看着和柳如姝的几件嫁妆倒是很像。
她冲我微微一笑,道。
“按辈分来说,我是不是该唤周夫人一声妹妹。”
我礼貌笑道“都可以,一个称呼而已。”
她笑笑“那我看还是叫周夫人吧,毕竟这样顺口,以后也不用改。”
我心中觉得这话哪里奇怪。
直到几日后,京中开始传来柳如姝和李墨和离的消息。
我才懂珠娘为何那样说。
没两天,柳家突然派人找我回去,说有要事。
我刚踏入大厅,还没来得及坐下。
柳父便板着脸对着我道。
“今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做。”
“姝儿如今和离,你去和宁远说要自请为妾,让你嫡姐入门为正妻。”